今天,当我们试图解读一位画家的作品时,无疑,在事实上这是在追寻画家心灵的秘密,因为我们总能在画家的风格特点、艺术追求、表达方式与格调品位中,看到他的精神选择与取向的。
多元化格局中的当代中国画,在总体上体现出“过程”的特点与意义,可以说,一切的探索、实验与走向都在嬗变、重构与全新解读阐释的动态过程中,获得了全新的美感与活力。
花鸟画家谢天赐近年的作品,在审美上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使中国艺术的写意精神在某种抽象的意味中,获得了新的张扬,而笔墨语言的率性抒写直接联系着生命情怀和人本精神,使作品在整体的浑然中洋溢着生命的诗性和激情。
这是画家从此岸向彼岸的过渡中,艺术境界不断提升的必然表现,也是其艺术由形而下向形而上转换的精神成果。它从一个方面,说明了谢天赐是一位充满艺术理想与创造活力的画家。中国画的材料物质与文化精神,成就了它的独一无二的写意性,写意的原则与理念中,自然物象得以升华为心灵意象,进而形成独特的符号表现系统,并形成特定的形式、语言风格,简言之,中国画的技法表现特点是与中国文化精神一脉相承的,即“体用合一”、“知行合一”,既有观念层面的精神内容,又能以相应的实施与实践方法相匹配。写意原则下的中国画,从来是形而上精神层面确定其意义与目标的,然而又逐渐向形而下方向寻找依托,最后落实到具体的艺术实践中的;这样,以写实为桥梁把中国画的笔墨表现与人的内在生命精神相联系,使传达一种最高境界的绘画样式和风格得到确立。
近代大家吴昌硕所说的“画气不画形”,在事实上道出了“写意”精神的奥秘和本质。谢天赐的写意花鸟正是在“画气不画形”的理念中,展示出从此岸向彼岸的过渡的艺术特征的。在谢天赐的作品中,坚持书写性和意象性的表达中,笔下的花鸟画已经远离了客观物象,在笔墨近乎抽象表现的态势中,对花鸟的具体形态与具象结构进行简化、变形、夸张、提炼与放松,呈现出超越具象的虚拟性特征,体现出“似与不似”的抽象形式意味。
画面中,笔法、墨法、水法的相互作用,在恣肆之中,愈加虚幻,花鸟已不再是真实的、可触、可感的现实物象再现;如老子所说:“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恍兮惚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甚精甚真,其中有信”;由于,笔墨体现的是精神情感的心灵表现,笔下的形象真实与否、空间深度的幻觉感存在与否都不重要了,它们必然表现为心灵的自由表达,也必然依靠抽象、虚化的符号手段去完成,去达到“舍形而悦影”的高度,进而和宇宙造化合而为一,以实现“纵身大化,与物推移”的天人合一的境界,谢天赐作品表现的正是这些。
谢天赐在内敛的笔墨、简逸和形式的演变与富赡上,独树了写意花鸟画新境界与新样式,他以笔墨特有的深厚性、率意而为和更带生命意味的直觉抒写中,画家有着较强的整体把握与控制能力。在对笔法、墨法、水法的娴熟运用中,点、线、面与墨色,在“无往不复”、“无垂不缩”、“一波三折”、“欲左先右”、“欲上先下”以及干湿、浓淡、黑白、急徐、刚柔、曲直、顺逆、燥润、虚实、粗细、提按、顿挫等的变化和统一中达到了和谐结果。
守望着中国画的写意精神,便是掌握了中国画最本质的原则,谢天赐正是以“画气不画形”的理念,以“画气”超越“画形”的原则去开拓写意精神的新空间。因此,谢天赐作画一任主观抒写,而不拘于物象的真实形态;这样,“画气”成为画家绘画的主要着眼点,作画不过是“画气”的过程。这就使画家笔下出现了信笔直写之气,画面上产生了郁勃纵横气象,显然,由此形成了“意”与“气”为主的抽象形式结构,笔墨的运用因而极重气势格局,点、线、墨、色之间蓬勃着生命意识,洋溢着强烈的生命精神。
谢天赐的近作《无风》、《冷碧》、《入禅》、《逐浪》、《冷露》等作品,便以大写意的精神给人以震撼力,画家以不真实的原则和抽象的把握方式去驾驭笔墨语言,使之成为“气”的载体,笔墨的运动成为气势的连贯与运动;况且,谢天赐极善于以黑、白、灰的构成关系营造画面,再加上若干墨线的曲折游移与交叠、疏密浓淡的穿插布局,使花鸟意象神采飞动,形随意出;可见,谢天赐的写意花鸟只是笔墨与气韵的载体,其意在抒写胸臆与生命之“气”;因为,画家知道,具体的形象,将会局限表现的丰富性和可能性,而且,从本质上讲,惟妙惟肖的再现,不是艺术的表现功能。
重要的是,谢天赐的写意花鸟作品,完成了从中国式写意向现代抽象形式的过渡,完成了从传统绘画规范向自我表现和内心感觉的转换,他的花鸟作品不再是传统的凄风苦雨、无病呻吟与孤芳自赏,而是用笔强悍、墨色姿肆、淋漓酣畅,在无法之法、无形之形、无意之意中,体现出情结的变化多端,其中强调的是人的无意识的潜意识对世界的直觉反映,并使之与对象的外部形态分离开来,使笔墨受内心情绪驱使,把内心感觉、情绪、意念作为主要表现主题,这样,作品中画家自我意识得到极大的强调,时间的概念得到了淡化,空间的概念得到了强化,点、线、面、墨、色等都成为了强化,点、线、面、墨、色等都成为空间中物与物的关系或空间的分割状态,如此,作品中的一切,包括作品本身所表现的都是画家对这个世界——自然的主观感觉。
这样,我们在谢天赐的作品中,看到了抽象构成美、笔墨意韵美、情绪感觉美、整体诗意美。作为独特的水墨文本,谢天赐多年潜心于写意水墨研究,他从八大入手,又认真研习齐白石、黄宾虹、张大千、潘天寿等前辈的经验,最终融入自己的作品中,所以,谢天赐的写意花鸟既有传统和师承的渊源,又有独立创造的自我面貌,因此,他认识到,当代画家的责任是要表明:作品为何是这样的,怎么是这样的?而不是它表明了什么?也就是说,在谢天赐的写意花鸟中,重要的是追求理解与观念、感觉与想象的完美。
文本分析告诉我们,谢天赐的写意花鸟表明一代画家对建立中国水墨画的新秩序的兴趣以及为此所付出的努力,表明了他更醉心于从空间意识去结构作品的现代意识,他已经确立了一切物象都是由点、线、墨、色、块面等形成的观念,并以主观的结构性去组合意象,进而在画面中出现了一种非逻辑性的诗境,一种点、线、墨、色的合奏,一种物质与精神的交响,无规则的点、线、墨、色形成的节奏与韵律在强烈的运动感中向画外延伸。
其中,笔墨的奔放姿肆,墨色与线条的互补关系,以及浓淡疏密的错落穿插,对具体的物象形态加以提炼、简化,强调块面中墨色的浓淡变化与丰富的层次感,以及线条书写过程中的一波三折、节奏、韵律的感觉性表现,使之成为纯粹形式的笔墨美感表现;显然,谢天赐重在强调画面总体效果的视觉感受。那么,谢天赐的写意花鸟作品说明了什么?可以说,谢天赐的作品以其鲜活性和蓬勃的生机,表明了中国画的强大生命力。传统绘画是以意象构成的表象性、因果性与画家技能这三个要素给人造成明晰的确定性效果的;在谢天赐的作品中,我们分明看到,意象构成更趋于本质性与深层的特点,情绪性与感觉性、以及观念和理解之间的非因果性的主观表现特点,即所谓“画气不画形”的抽象意味的绘画理念;从中不难看出,生命秩序和艺术秩序在他的作品中呈现为直接的对应关系,这是因为,谢天赐的笔墨语言与表现性形式是紧密联系着生命精神的,其点、线、墨、色之间蕴含着强烈的生命活力,也就是说,这是以气韵这种活跃的元素为表现力的,因而,所画作品必然是神韵生动与灿然的。
这种生动与灿然的笔墨,正是画家内在生命活跃律动的结果;而具体到笔墨技法的运用,也是围绕着内在活泼的精神张力的促动进行的,从而达到“合于性情”的自然表现与“合于本质”的艺术传达,进而印证了中国画由“此岸向彼岸”的过渡与物质向精神的转换的特点,使之成为了摆脱风花雪月的程式向生命精神深层掘进及表现生动活泼生命形式的艺术,以便透过技术性的表层,直抵精神性与生命性的深层。激情的笔墨挥洒与点、线、墨、色的运动性组合,确立的是画家谢天赐的绘画观,具体而言,便是在营造生动的气韵中,去体现内在生命精神的涌动,使之依据生命秩序而构建出与之相吻合的艺术形式,去展示中国画的精神与写意本质。由此可见,从生命律动中流露出的笔墨表现,才是至善、至美、含蕴气韵生机的表现,就此而言,写意花鸟的抽象、幻化与动感,正是画家谢天赐自身生命精神的化身。实践证明,艺术境界并非人为努力可以抵达的,作为形而上的精神高度,它必然是形式、语言与画家自身生命精神的完美融合。谢天赐走的正是这样一条生命精神运动的轨迹,它体现为将内在生命的局限性与自然之道广阔性的和谐统一,自觉把自己的艺术创作置于生命精神的促发下,以返回到自我性情本色的抒发中,从“有法”进入“无法”的自由境界。在这个过程中,谢天赐完成了笔墨的现代性认知、解读和转换,使他的作品获得了全新的美感,成为历史“转型”期中国画变革运动中极有意义的“艺术现象”,成为从传统向现代过渡、从技术向艺术过渡、从规范到自由过渡的鲜明标志。
谢天赐以自己的艺术确证了时代精神和时代印迹,并从浓厚的文化沉淀中脱颖而出,展示了中国画笔墨的活力,从意蕴在抽象中获得广阔的内涵,他的意义已经超越了具体的花鸟画意象,成为一种极富创意、创新与创造精神的艺术象征符号,和涵盖了过去、现在、未来的时空图景,开辟了水墨美感的新领域,展示了全新的魅力。因而,谢天赐的艺术是历史巨变时代的艺术本质与艺术规律的必然体现,它的意义必将在未来的时间过程中得到新的解读与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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